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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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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每周五是樹人中學的校園開放日, 允許學生家長自由進出學校進行督查參觀。

但近期由於校園內部正在施工,靠近後山的北部區域全部被藍色鐵皮墻圍擋了起來,學校只得暫停了延續多年的開放日活動。

官方給出的理由是學校後山發現了一處距今幾千年的大墓, 由於局部暴雨和地震造成了山體滑坡, 導致墓室塌方,從而又導致了建造在墓室正上方的校內游泳館的塌方, 至今仍在清理施工中。由於施工現場比較混亂, 所以無法對外展示校園環境, 以免造成無關人員的傷亡。

好在這場“塌方”事件發生的時間段比較巧合,在午休期間, 除了一位姓熊的男老師不知所蹤之外, 並未造成師生傷亡,所以學校高層和相關部門的領導們壓力都沒有那麽大,無論是面對新聞媒體還是學生家長都應對的游刃有餘, 風波很快就被平息了。

又到了周五。沒了開放日後, 放學後的校園著實冷清了不少, 外加體育館和籃球場一起被圈進了施工範圍,平日裏那些放學後愛去打會兒羽毛球和籃球的同學們也都被逼無奈地按時收拾東西歸家了, 比如說趙小銘。

趙小銘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後, 就和室友一起去到了學校門口,等待著通往山下的校園大巴車——樹人中學建立在半山腰, 任何車輛都只能通過盤山公路往返,學校為了避免造成公路擁堵、確保交通安全, 所以規定在周日下午的返校高峰期和周五下午的放學高峰期期間不允許私家車上山, 只允許校園大巴車運行。

小部分學生和家長會選擇從登山道徒步登山, 大部分都會選擇乘坐校園大巴。

從周五下午的五點半開始,每二十分鐘對發兩趟大巴車, 晚上七點半停止運營,七點半之後私家車就能開上山了。

趙小銘平時都會在學校裏面打籃球打到七點半再回寢室收拾東西,等他收拾好了,家裏的司機也把車開到校門口了,他爸還會特意下車迎接他。上學的時候也是一樣,他寧願冒著遲到的風險也要等高峰期過去,舒舒服服地坐著自己家的勞斯萊斯上山。

今天還是趙大少爺平生第二次和其他同學一起擠大巴放學。第一次是上一周。

也可以這麽說,趙小銘從小到大除了坐飛機以外,幾乎就沒搭乘過公共交通工具,哪怕是坐飛機,也從沒坐過擁擠的經濟艙,無一例外全是豪華頭等艙,高鐵也必須是商務座,總而言之就是怎麽享受怎麽來。

如果沒有那場因一次逃學而引發的意外,他能好吃懶做地享受到死。

長嘆一口氣,趙小銘滿心感慨地蹬上了大巴車,直徑朝著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走了過去,才剛坐下,手機就響了。

這部手機是新的,他姥賠給他的。其實他也沒打算讓他姥賠,但他姥卻執意堅持要賠,不過對於他姥這種遠落後於新時代的無知婦女來說,根本不可能親自去給他買手機,所以,這部手機是梁別宴給他買的,還親自給他送到了學校。

曾經的那個高三生梁別宴已經退學了,現在梁別宴的身份是九重集團年輕有為的總裁。

拿到新手機後,趙小銘還特意去搜了一下九重集團,然後才發現,這集團竟然是他媽公司的最大投資方,官網上還展示著去年集團年會的照片呢,其中一張就是他媽和梁別宴的單獨合照。

而且,通過兩人合照時的表情也不難看出,梁別宴這人也不是不會笑啊,想笑的時候笑的可溫暖了,溫暖如春呢。

嘁!我就知道!你這個臭老頭兒全世界就只會針對我!

來電顯示的備註是:母上大人。

趙小敏迅速收回了因這部新手機而發散的思維,摁下接聽鍵之後,便將手機舉到了耳畔:“餵,怎麽了?”

“兒子,到哪兒了?”月相桐的語調聽起來挺輕快,顯然今天的心情不錯,“我和你爸已經在山腳停車場等你了。”

趙小銘:“那個、那個那個,我剛坐上車,估計還得二十分鐘才下山呢,要不你倆先去停車場對面的書店一趟吧,買杯咖啡坐著等我,我等會兒還要去書店買學習資料呢?”

“什麽?”也不知道是真沒聽清還是不可思議,月相桐又扯著嗓子問了一遍,“你等會兒要去幹什麽?”

趙小銘:“呃……買學習資料?買筆?買本?買點兒對思想有正面影響的書籍?”那不然我去書店還能幹什麽?

月相桐不置可否:“你先等會兒啊,我和你爸說兩句話。”

趙小銘:“好。”

緊接著,聽筒中就傳來了他爸媽的對話——

月相桐緊張兮兮:“老趙,我覺得你兒子的精神狀態不對。”

趙亦禮也是擔憂忐忑:“我也聽到了,他竟然說要去買學習資料。”隨即又猜測著說,“不會是高三了,學習壓力大吧?”

月相桐難以置信地反問:“他什麽時候開始知道學習了?”

趙亦禮:“呃、反正上周末回家的時候沒有,打了兩天游戲,然後又嚷嚷著要去買狗養狗當狗奴。”

月相桐沈思片刻,斬釘截鐵:“一定是游戲和狗的問題,和高三壓力沒關系。”

趙亦禮:“那他買什麽學習資料呀?”

月相桐:“所以我說他精神狀況不正常!”

趙小銘:“……”我真是服了你倆了!

“我就是想讓你倆去書店裏面坐著等我。”趙小銘都要無語死了,“不要再討論我的學習問題了,我在學習上沒問題!”

坐在同一輛大巴車上的相熟的同學們:“……”趙小銘的心態是真好啊,次次考試墊底,比智力確診殘疾的同學考得還差,就這還覺得自己沒問題。

人滿,大巴車開動,趙小銘掛斷了電話,心累不已地把胳膊抱在了胸前,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周圍好多人都在看他,目光中還隱隱透露著敬佩。

“都看我幹嘛?”他困惑而不解地詢問。

某同學作為代遍發言:“趙哥,現在高三壓力這麽大,你是怎麽調節心態的?”

趙小銘並不想辜負大家的期待,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回答:“大概是因為,我媽給A大新校區捐了兩棟寢室樓和一棟科研樓,為A大的校園建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傑出貢獻。”

大家:“……”你這個該死的富二代!

二十分鐘後,大巴車準時抵達了山腳停車場,學生們陸續下了車。趙小銘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後,就朝著馬路對面的學生書店走了過去。

這家書店可謂是樹人中學專供了,足足三層樓,店內面積頗大,營業範圍頗廣,既是書店又是文具店還是咖啡館。

咖啡館位於二樓東側,趙小銘順著電梯一上去就看到了他爸媽。

月相桐身穿一件淺灰色的高領毛衣,外搭一件棕色的薄款風衣,烏黑的長發隨意披肩,尾端燙了慵懶的波浪卷;白皙小巧的鵝蛋臉上,一雙濃眉整齊而修長,桃花眼黑亮嫵媚,一顰一笑間極具風情。

即便是坐在凳子上,也難擋她修長窈窕的身段。

趙小銘經常為自己有一個如此美麗的媽媽而自豪,還常常跟人炫耀:我媽,都快四十歲了,看著還跟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一樣好看。

身邊也沒人會反駁他的話,因為事實情況就這樣,他媽看起來就是又年輕又美麗。

但現在,趙小銘不禁思索了起來:我媽她,今年到底多大了?

仔細觀察一下也不難發現,他媽的臉型確實是像他姥的,五官則像梁別宴,結合在一起又嫵媚又英氣的。

再看他爸、呃、坐著跟他媽一樣高,顏值也不出色,尤其是和他媽在一起的時候,本就平平無奇的模樣越發被他媽襯托的暗淡無光了。

其實趙小銘也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地裏說他媽嫁給他爸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雖然也有些道理,但是吧,他爸其實也沒有很不配。

在生活中,他們兩個人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分工明確,各司其職,誰都挺累的,誰也沒有多占誰很多的便宜。趙小銘能夠體諒他媽在外奔波賺錢的辛苦,也能理解他爸在家當全職主夫的不容易。

而且吧,他爸媽的感情,也沒有那麽糟糕,最起碼不像外面傳聞的那樣,說他媽是擔心自己會背上拋棄糟糠之夫的罵名才遲遲沒和他爸離婚,但其實早就開始嫌棄他爸了。

還有傳聞說他媽在外面有個高大帥氣又英俊的情人,倆人還經常約在國外見面,但趙小銘覺得這純屬放屁,故意詆毀他媽!

他媽對他爸可能沒有那麽上心,但也沒有那麽無情,畢竟都當了這麽多年夫妻了,基本感情還是有的吧?

趙小銘一邊糾結地撓著頭發,一邊拉著行李箱朝著咖啡館走了過去。

月相桐身前的桌面上擺著一本封面極其文藝的哲學類書籍,一杯尚未被享用的拉花咖啡,正單手支著胳膊擺造型。趙亦禮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心無旁騖地舉著手機給老婆拍照。

趙小銘都走到兩人身邊了,他們才發現他。

“哎呀兒子,快坐快坐!”月相桐立即收起了擺拍的動作,往沙發裏側挪的同時綻放出了一彎驚喜燦爛的笑容,“怎麽樣呀?這周在學校開心麽?”

呃、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

開心到是開心的,就是太他媽刺激了,屁股上被拉了好幾刀,世界觀被重塑了好幾次,還被確診了低能兒。

趙小銘輕嘆口氣,沒往他媽身邊坐,先說了句:“我去上個廁所。”松開行李箱之後,他就離開了咖啡館,快步朝著二樓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衛生間門口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趙小銘就是在這裏找到他姥和他姥爺的,但是在看到這倆人之後,他卻先是一楞。

今天的月鎏金穿了一條月白色的盤扣旗袍,流光的錦緞上繡了暗金色的花紋,在視覺上有種浮光躍金的唯美感。剪裁得當的衣料也十分貼合她的身段,將其亭立窈窕、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彰顯的一覽無餘。她的腳上還踩著一雙白色的尖頭高跟鞋,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盤了個簡單的發髻,頗有民國年間儀態萬千的軍閥太太的風姿——如果忽略掉她的那雙亦正亦邪的丹鳳眼的話。

配上那雙又嫵媚又妖冶的丹鳳眼,就又多出了一股不可高攀、不可一世的淩厲派頭。

趙小銘不由在心頭感慨了句:妖尊果然是妖尊,這氣場,不管穿什麽都是霸氣側露的!

再看梁別宴,濃密的短發打理得當,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眼眸漆黑而深邃;身上一塵不染的白襯衫外套了一件剪裁合體的灰色西裝馬甲,搭配深灰色領帶和筆挺的灰色西服套裝,腳踩黑色皮鞋,身材挺拔高大,整個人也是派頭十足,氣質沈穩又俊逸。

真·霸道總裁了。

趙小銘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梁別宴這個人,確實是有點兒威嚴淩然的氣場在身上的。

“你倆幹嘛非要定在咖啡館見呀?”趙小銘看了一眼他姥手中捧著的鮮花餅的包裝盒,“直接去我家唄,我今天過生日,我媽就算生你倆的氣,也不可能當場發火把你倆攆走。”

月鎏金嘆了口氣:“我自己生的女兒我肯定了解,那丫頭的脾氣隨了我了,太火爆,發起脾氣來什麽都不管不顧,萬一她真在家裏面發起火了,你還怎麽過生日呀?在外面發發脾氣,到家就消了,到時候你還能繼續過生日。”

趙小銘又感動了,沒想到他姥竟然還考慮到了不能影響他過生日。

姥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明天、不,今晚就開始練習歌唱知名歌曲《外婆橋》。

梁別宴接了句:“生日禮物有些多,直接快遞到你家了,到時候你直接確認收貨就行。”

能有多少禮物啊?還有些多?

緊接著,月鎏金就補充了句:“他送你的是房子、車,還有什麽西裝和手表,但姥覺得那些東西都不實用,過個幾千年或者一場戰爭就沒了,姥就送了你幾箱黃金和珠寶,絕對實用又耐放。”

趙小銘的嘴角在突然之間就比AK還難壓了,連帶著看梁別宴都順眼了些:“哎呦,過個十八歲生日而已,又不是什麽重要日子,搞這麽隆重幹嘛!走走走,我帶你倆去見我媽!”

月相桐和趙亦禮早已站在了咖啡館門口,準備等兒子回來之後就走人。

趙小銘走在前方帶路,月鎏金和梁別宴並肩走在他身後。

月相桐先看到了兒子,繼而看到了梁別宴,詫異地脫口而出:“梁總?您怎麽、”話還未說完,她就看清了走在梁別宴身邊的女人,呼吸停滯的同時,渾身猛然一僵,瞳孔瞬間放大開來,如遭雷擊一般震驚錯愕。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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